直播間怎么裝修,主播都想裝修成跟薇婭一模一樣
作為一名直播間裝修師,黃禹的工作就是讓明星、主播變得“好看”。換言之,他是一個打造“濾鏡”的人。雙十一是場大戰(zhàn),主播們嚴陣以待,黃禹也不能停下來。他是這場消費戰(zhàn)役里,不被看見,卻又悄悄改變人們心態(tài)的那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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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禹走進直播間,連線攝像機,簡單擺弄會兒光。他剛下飛機,有些疲倦。直播的明星還沒來,他就打招呼,走了。等坐上回酒店的車,明星的助理不斷發(fā)來消息。
“哥,李姐說不好看。”
“那我遠程調一下,車開了一個多小時了,沒法回去。”
“李姐說,背景不好看。”
“背景不好看?那我也救不了啊。”
后來黃禹才得知,李姐一進屋,臉就陰了。“李姐一句不好看,助理也不敢問,到底哪兒不好看?”隔天是李姐雙十一的第二場直播。等黃禹到現(xiàn)場,一名助理逮著他:瞌睡哥,你今天千萬別走。其他助理紛紛點頭:瞌睡哥,我們所有人的命運,都在你手里。
瞌睡哥是黃禹的花名。他個矮,眼小,頭上喜歡戴一頂鴨舌帽,看著老像打瞌睡。但明星見到他,也得喊一句哥——作為一名直播間裝修師,黃禹就是那個幫她們變“好看”的人。他今年38歲,入行電商直播4年,某電商直播頭部20位主播的直播間裝修,大多出自他手。
這天,李姐的直播間換了場地,設備全需要重新安裝。活計大,黃禹一早就到了場地。先裝燈,直播間的墻角分別安上四盞高腳聚光燈,蒙上柔光布。桌前再擺三盞空心的環(huán)形燈,散光均勻。黃禹坐在桌前試效果,七盞燈一亮,攝像機照著的臉立刻粉白,細膩,斑點痘痘都隱藏起來。他盯著屏幕,用手去調燈光角度,結果桌面反光。他又找來梯子,把天花板上自帶的燈蒙上了一張餐巾紙。
第二步是濾鏡。相比秀場直播,電商直播得更小心——美顏濾鏡開太狠,商品都看不著了,賣件衣服,紋“啪”給磨沒了。但沒有也不行。李姐剛走到外場的直播間試鏡,黃禹一看屏幕,驚呼,天啊,不行!他迅速調動畫面長寬比,拉長瘦臉,又在“視頻捕獲設備的過濾器”里加了三格美白。邊埋怨,這鏡頭一拍,怎么會這樣子?
助理匆忙跑來,傳遞李姐的指令:必須瘦臉,還要瘦點。黃禹解釋,已經調到最高了啊,這件衣服,就是顯胖。
外邊的直播間是這天的重頭戲,主打賣車。場地和一演播廳合作。開場前,黃禹跑去和導播商量,這畫面色兒怎么偏黃?導播一對比兩邊的界面,禁不住說,你是不是調太狠了?黃禹說,加了一些磨皮,色溫。助理補充,大家都是這樣的,確實得白一點,得保證給李姐的主機位是好的。
開播后,三十分鐘不到,三四十臺車的訂購名額就被搶空了。李姐回到內場直播間,開始賣小貨。她看著手機上的自己,美滋滋笑起來——我今天好白啊。
黃禹坐在一米外的桌前,總算松了口氣。
一開始,黃禹也不懂什么是瘦臉,什么是美白。他稱自己十分直男,技術宅,“一年都不買幾次衣服”。在做電商直播前,他和幾個朋友一起開機構,做秀場直播,招了十幾位女主播,唱唱跳跳,他負責畫面技術。2016年,公司辦不下去,“沒人看”,轉行來了電商直播,干的活兒和杭州“四季青”市場里賣衣服的小妹差不多。主播喜歡什么衣服,就去廣州選,選完拿來賣,沒人買。大家就想,起碼得有人看了,才會買。
那會兒都是手機直播,畫面比較糊,黃禹說,他想著也許畫面清晰一點,會吸引一撥粉絲過來,就換成了電腦攝像頭,還把十幾個直播間裝修一番。
“直男是直了點,但是有科技,有百度,網上有什么好看的,拿過來就抄”。他先上網搜裝修圖片,再看音樂mv,“絕不能看周杰倫的MV,黑不啦嘰的。我們不行。”他看的多是韓國女團的mv,臉紅的思春期、AOA,不看跳舞,看“人的感覺”,MV畫面常是奶白色裝潢,光一打,姑娘的臉白里透亮,帶點啞光質地。他們也給自家的直播間安上了裝飾:窗簾,假墻,衣櫥。
此時,淘寶“直播一姐”薇婭剛轉型。她用手機直播,穿黑色衣服曝光,穿白衣服也曝光。在一個MCN群里,黃禹認識了薇婭,給她換上攝像頭,調了1080p的輸出。他說,那次合作,薇婭很滿意,第一次清楚的出現(xiàn)在鏡頭前。后邊再合作,薇婭提了更細的要求——燈太亮,看著腿白胖白胖的,得瘦點。他就調光束,來幾個斜光,交錯,做陰影,讓腿看起來更修長。
“原來什么都不會啊,都是主播們給逼的。”黃禹說,又叮囑,“你還是別寫主播們逼的了,寫客戶要求。”
2018年,薇婭賣皮草,一晚上賣出7000萬,被媒體稱為“奠定一姐地位的一場直播”。那次,黃禹從網上買來吐著假火的壁爐、金色發(fā)財樹、白色厚地毯,裝在直播間。他說,沒啥設計理念,就是得讓皮草“穿得理所當然”,參考愛馬仕——去愛馬仕商店里逛一圈,發(fā)現(xiàn)真好看,就是貴。但一個愛馬仕放廣東火車站里的地攤,你覺得它還會值得多少錢?說是真的你都不信,產品,還得靠包裝。
那陣子,許多直播間都安上壁爐、發(fā)財樹,淘寶還售賣“薇婭同款壁爐”。
當然,最后真正能和黃禹合作上的,都不是小主播。小主播把自個兒家稍微改造一下,燈暗點,沒辦法,也能播。對于大主播或者明星來說,要求更高,更多。但最重要的原則,仍是好看——至于到底怎么好看,又是一門玄學。有人說不清楚想要什么,只一直說,我要1080高清,要臉瘦,要腿長,但身體其他的地方不能動。那次裝修,黃禹記得返工了三四次,就一直坐在對方眼前,調到對方滿意為止。
對于主播來說,裝修第二重要的原則,得有功能,一切裝修,都得服務于產品。比如最近,薇婭常在背后安一塊七八平方米的LED燈,做背景板,圖片一放,產品信息都能展示,只需克服一下摩爾紋。
只有明星,才會想著在直播間裝點些個人特色的東西。比如李姐,喜歡玫瑰,第一天直播,背后安上了一整片玫瑰花墻,桌前還要插上三四瓶,桌面再擺上幾朵。但李姐到了現(xiàn)場,一看墻里還插了些艷紅的雞冠花、火炬花,覺得土。第二天喊來花匠,緊急調貨,一朵朵重拆,再一朵朵補色;ń硾]好臉色,玫瑰也很快垂頭喪氣——一萬元的花墻,只用了兩天。
黃禹說,明星來直播,那是降維打擊,自帶流量。主播則沒那么強的底氣,銷量不好了,隔天把他喊過去,哥,我們鏡頭不清楚了,您再給調調。其實他心里也說不準,這裝修,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呢?
但黃禹仍相信這是一份有價值的工作,“在走一條別人沒走過的路“,每天都有新的問題,需要他來解決。他有做技術的人特有的自信和踏實:哪天電商直播的做不了,再去做別的唄。
只是當名氣隨之而來,他才有點兒懊惱。有人拿了他的新聞,改成自己的名字,發(fā)在網上,“還學我戴個帽子”。最近有一臺綜藝節(jié)目請他去,他也拒絕,怕自個兒上了臺,一大堆人就蜂擁過來。
“說實話,圈子就這么小,XX直播沒我不認識的人。干嘛還要宣傳呢?”黃禹笑,大家還是覺得好玩,覺得新奇,平民百姓也沒這需求。
雙十一,全公司十幾個人都派了出去,主播都指望著在這場戰(zhàn)爭里撈一把,他們也不能停。這些天,黃禹疲于飛往各地,兩個厚重的黑眼圈掛在臉上,身體過敏,海鮮不能吃。“不能休息,你一休息,人直播出現(xiàn)大問題,怎么辦?”
此刻,李姐的直播間嚴陣以待。直播間觀看量持續(xù)上升,十萬,五十萬,一百萬。觀眾只能瞅見屏幕前,李姐坐在玫瑰前癡癡地笑。李姐曾是知名主持人——和如今的工作倒是有共通之處,只不過主持內容變成了芝麻丸、綠野仙蹤童話書、泡腳桶和沃爾沃汽車。她推薦一條小孩的棉褲,語氣有些李佳琦的感覺:真的超暖!哇,好可愛!全棉的!
三十多件商品陳列于鏡頭看不見的地方,地上很難找著地方下腳。四個助理將李姐團團圍住,有人負責不斷遞來畫滿紅綠重點的“賣點”;有人負責講解優(yōu)惠券領取的步驟;有人遞來商品;有人不入畫,只兼職捧哏:嗯!知道!好好好!難怪!
直播桌子以外的地方,則是全然安靜的,如有蒼蠅飛進來,則將輕易成為全民公敵——在此之前,有人專職負責用電蚊拍,追打了一下午的蒼蠅。
而黃禹坐在屏幕前,不斷接過李姐寫在A4紙上的指令。他隨時行動,有時輕手輕腳站起來,走到后邊,把燈挪近,讓李姐的臉更亮一些。更多時候,他抱著雙臂,盯著屏幕上的參數(shù),一言不發(fā)。
自從給薇婭裝修后,來找他的主播越來越多,往往只提兩種要求。其一,想要一個直播間,和別人不一樣。對黃禹來說,這簡單,不用設計,立盆綠植,換輕地毯,墻上掛幅幾何畫,清爽,輕松,美名其曰“工業(yè)風”,能突出產品就行,“基本上你看到所有的網紅店都是這種方式。”
其二,想和別人一樣——上來便問,薇婭為什么這么好看,薇婭為什么能這么靚?我要跟薇婭一模一樣。他回,只能盡力做“這種感覺”。
說這話的常是新人主播,看了報道,找來聯(lián)系。他上對方的直播間一看,每天觀看量幾百、一千,忍不住說,你別做,先把錢花到有用的地方。畫面調再好,沒東西賣有什么用呢?調成和薇婭一樣的畫面,就能有薇婭一樣的流量嗎?
他搖搖頭,“不可能的嘛!” █
看完直播間裝修師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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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訪、撰文:李穎迪
編輯:何瑫
微信編輯:二水
(圖片由受訪者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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